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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温就已经平稳上升,厚重的绒服和冬日的捂子手套都提前谢幕。    后视镜中斜切过小半边的天,是一片深蓝的琉璃。    比海洋深处的水波还要干净,天空与大海总是密不可分。    孟淮明踩下刹车,车体因骤然减速而向前一冲,安全带拉拽着他不让他向前栽扑,而前车玻璃外的那天色已更沉了一个度。    孟淮明走进鼎云大酒店,迎宾人员热情地问他是否预约。    他并不想弯弯绕绕,也无法确定赵豪具体的房间。    事到如今他能相信的居然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的话,以及公事公办的前台。    而在他说出赵豪的名字时,前台的神色有了轻微的改变。    即使那转瞬即逝,极力被压制在职业素养下。    这是生杀予夺都掌握在旁人的鼓掌中的挫败,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法,比如等姜华调出监控或者登记记录,但那需要的是时间。    深海琉璃色的天涂抹上一层巧克力酱似的黑,粘稠的质地透不出光。    无月无星的夜晚即将来临,而那面无人色的医生说——    入夜前对方将做出决定。    没有任何依据,就如同一辆呼啸的列车将所谓的理智撞得骨肉分离。    那些自诩的规则与模式,利用与反利用,理性世界的轨道被滚烫的情绪熬成了铁水。    他在失控,孟淮明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,而这体验并不陌生。    就一如他从燕灰墓前离开,正常地将手搭在方向盘上。    早春墓园里散开着植物特有的清香,风也是那样的软。    他有条不紊地提速,沉醉在这清冽好闻的山野美酒中。    ……忘记燕灰那张冷漠的遗像,慢慢想起他轻轻笑起来的模样。    从唇角漫开的情感在眼底有了归属,湿漉地如兰亭绵密的大雨。    他徘徊了很久,执着着并不属于他的东西。    熟练游走在度量衡的缝隙,假装操纵着人间世的往来技巧,却遗忘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法则。    它是岁月在大浪淘沙中遗落的碎金,裹在泥浆或尘埃中不被识得。    人们用精致的盒子包装,自以为能够以假乱真,玩弄和置换,殊不知它的本质并不改变。    辗转多年也无法诋毁这个事实:真心总能说服些什么,也总能打败些什么。    前台在打了个电话后,神色复杂的看向孟淮明,说:“请跟我来。”    于是那种感觉就愈发强烈了,在孟淮明有限的容积内蛮横地撞,始终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。    但其实他是知道该从哪里寻求释放,好似爱人间最亲密无间的行为,交换吻与液体,在交融和消融中贴近彼此。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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